Anemone

每每季節交替，都會使我苦不堪言。


因為先天性的乾眼症，每到季節交替、沙塵暴來襲，或是身處於空氣糟糕的場所之中，我脆弱而敏感的雙眼就會被乾燥或塵埃所引發淚腺不正常分泌以及畏光的情形弄得模糊狼籍，偏偏又是非到完全無法忍耐的極度不適不會就醫的偏執個性，所以往往要花費數倍的精神調養。原本就顯得細小的兩個眼洞，在病犯時就幾乎只剩兩條線狀的裂縫，近似全然瞎盲地過著日子。

從家裡帶來的眼藥水，去年秋冬交替時即告罄，前兩天在無法唸書及寫程式的狀態下，半夜強睜著接近失去視力的雙眼到附近的藥局買了一瓶陌生的眼藥水，回到家，打開包裝，只見一瓶15mL的紅色藥水，狀似高中某次生物實驗中，為了觀察植物如何利用毛細現象將水分由根部經過大大小小、數以千計的莖管一路運送至葉片上，再經由葉背的氣孔釋放到空氣中的機制，而餵以芹菜莖部的紅色顏料。我狐疑地觀察著這罐藥水，並將它滴送至我面容上那兩個清淺的洞中。

除了預期中的冰涼觸感之外，竟有一股輕微的灼熱感逐漸蔓延，接著我聞到一股在診所中特有消毒水味，夾雜著薄荷清涼的氣味。〈該死的是那個藥劑師沒告訴我這眼藥水中含有這種刺激成分。〉


也由於這突如其來的灼熱感，使我開始懷疑，當我擦拭由眼角流淌出來的水滴後在衛生紙上留下那些紅色渲染的痕跡，究竟是藥水，或是早該流乾的血淚？